Valse

    早上十點半，女三三樓。
    清掃阿姨再分類間整理分類的資源，一個房間住四個人，感覺起來不擁擠，平常在公共空間走來走去，也不會有捷運站那種轉頭、抬頭都會看到一堆人的感覺。可是仔細數一下:一間有四個人*一層樓有大約26間*我們這棟有四樓=416人。

    這個甜蜜的堡壘住了416個人，假如一個年級只用100人計算，大約是會計系大一到大四所有的學生。不仔細想都不覺得人有這麼多，也難怪從這個門整理出來的垃圾總是這麼多包、每一包也這麼大包。

    忽然想起何小品說過的:「人活在世界上就是一種汙染。」已經忘記那天是甚麼活動，我只記得那時候和何小品並沒有這麼熟悉，我們從公館捷運站三號出口出來，走在羅斯福路上的人行道上，在快要轉進學校大門口那個廣場時，何小品如此義正詞嚴得這樣跟我說，當時只覺得這真是好嚴厲的結論，現在想想，嚴厲確實有其道理。但不可否認的，全然的拋棄現在的東西，回歸到最樸實的年代，只是治標不治本，努力的方向應該在於，如何在現有的基礎上，尋求一個解套的方式。也難怪會是本世紀的難題之一了，很多東西本來就很難取得平衡，尤其是攸關全人類、全生物的環保議題。

    從女一大門出去，騎著腳踏車往小福去，一路上看到了早上就在宿舍門口難分難捨的甜蜜蜜男孩和女孩；然後轉進椰林大道，看到了對我來說就像是精神支柱的總圖矗立在椰林大道盡頭；轉頭往大門口撇一眼，今天天氣很好，有畢業生趁著今天的陽光普照，穿著學士服歡樂的留影；在戲劇系外面的椰子樹小徑上，有一個穿著水藍色裙子的女孩，艱難的蹲下擺拍照的姿勢，我經過的時候，女孩正在和拿著攝影機的男孩溝通著畫面等等的，旁邊的草地上有幾個散落的手提袋；天氣好可以做的事情真的好多，天氣好真好。

    再往前到了校史館附近，前方椰林大道上也有幾個畢業生在拍照，今天沒有經過傅鐘，我想今天的行政大樓前，一定也很熱鬧。從文學院旁邊往體育場騎去，雖然沒有時常去體育場上運動，因此每回經過總是特別感到新鮮陌生，但還是很喜歡那樣青春洋溢的地方；右轉往小福的方向騎，忽然有點驚訝，左邊與網球場毗鄰的一片草地，這些樹從前就長的這麼高了嗎?從前在這邊上課怎麼都沒有發現?然後是我依然如此喜歡的普通大樓，雖然前面有令我驚訝不已的大樹，但在普通大樓外面，仍然有幾個學生拿著小福冰淇淋，在豔陽下開懷的邊走、邊吃、邊聊天，這充滿活力的情景倒是一直都沒有改變；把腳踏車停小福外面，在小福對面的樹下椅子上，仍然有一些來台大散步、郊遊的家庭；在小福的廣場上，也有幾台嬰兒車、幾個搖搖晃晃走路的小朋友、幾個坐在木頭上笑得很安詳的大人。

    寄信，等待一份飛越太平洋的鼓勵。

    我想起昨天在Sankey板上看到的，他說化學系圖書館很漂亮。之前騎那條小路、繞醉月湖在到計中，就發現化學系圖書館那種我喜歡的樓梯。但是就是一直沒有到那邊去看看，寄信的時候我想著，不如下個星期就去裡面看看吧，到那邊去寫給學姊的卡片，應該也是一個很特別的經驗─在漂亮的地方做美好的事情─大學生想做甚麼就能做甚麼，真是被社會捧在手心上，能夠放心想像與創造的一群。

    轉頭準備幫鍾小羽買紫米飯糰，迎面走來一群高中生，幾個女孩手上拿著小福雙色冰淇淋，開心的說:「好好吃~好好吃~真的好好吃喔~而且才二十元耶，好便宜!你們趕快去買~」另外有個男孩子說:「好像有大福和小福，這是在大福買的，就是那個(手指向小福)」然後一群人繼續開開心心的講話。後來可愛的女孩跑來問我說能不能幫他們照相，我一邊幫他們照一邊跟他們說這是小福，沒有大福，但是有小小福，一群人恍然大悟又半信半疑的表情，然後問我醉月湖怎麼走，跟他們指了往工地門那邊去，初去看到的那一片就是醉月湖。

    等到我買完紫米飯糰和無糖豆漿，一行人也準備要前往醉月湖，還聽到他們說:「我們幾點要走?」「十一點半!」抱著買好的東西去牽腳踏車，覺得這群高中生好年輕:) 到一個新的學校照相、吃東西、然後看著名的景色、在公園般的校園散步，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。旁邊樹下的小朋友在桌子上扭動著身體說:「爸爸~你快一點啦!」然候在旁邊一點的地方，還是幾個小孩子跑來跑去、幾個學生買東西、幾個爸爸媽媽微笑的看著孩子。騎著腳踏車回宿舍念書，經過普通時，還看到一個專著無袖上衣和短褲、布鞋的外國男孩，坐在普通大樓一樓的階梯上，翻著放在地上的書。那個畫面也很靜謐，很踏實。

    再回到文學院旁那條路，有一輛嬰兒車在樹旁，旁邊的樹下爸爸牽著小男孩，小男孩抬頭看著很高大的樹不知道在想著甚麼有趣的事情，一隻沒有被爸爸牽著的小手，在炎熱的天氣哩，不時的搔搔頭抓抓背，成了校園儒公原般溫馨的印證。

    回到寢室和鍾小眉說著高中生可愛的對話，她說:「以前高中的時候，都會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；可是現在再回頭來看，我覺得我那時候根本就是小孩。」「我大一還覺得我離高中好近，現在卻覺得已經離好遠了!」

    這是一個一邊聽BBC NEWS、一邊寫公園記遊的早晨。只要願意，三十分鐘不到的旅行，都可以有永恆的記憶。

    練習曲裡面說:「有些事現在不做，以後就再也不會做了。」
    不管是不會做、或是不能作都一樣，都是要我們把握當下。
    這樣的體悟，用在環島是，用在念書也是。
    現在不念書，以後就再也不會念了；起碼，再也不會用與現在一樣的心情念著書了。連念書的時光都是暫時的，那還有甚麼好崩潰、哪有甚麼好念不下去呢?

    這些都只是一時的，一時的。